【谭宗明X陈亦度】 估价爱情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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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5. 捧着真心当筹码
后来谭宗明在一个月内又光临日式餐厅几次，那边的一夜干做的极好，火烤功力了得，外酥内嫩满口留香，寿司也不错，用料新鲜醋饭Q弹，当然，偶尔在寒冷下雨的夜晚来碗热呼呼的拉面更是让人全身舒畅。
餐点都在水平之上，地点离学校够近，值得一而再的光顾。谭宗明这样对自己解释，虽然他通常要去哪里用餐是无需理由的。
讲是这么讲，不过每次当他走进店里踏上木制楼梯的那一刻起，情绪上总有些波动，确实是什么样的情绪他还说不准，接着自然而然有几个问题会在脑中浮现，今天那个人在不在？忙不忙？能不能在点菜送餐的空档聊上一两句话？他低着头走每一阶，不做引颈盼望的举动，那太刻意了，他会等踏上最后一阶时再痛快抬头扫视全场，看看今天自己够不够幸运。
显然今天运气不足，谭宗明来回环视整个二楼店面，没有看到陈亦度，带位的服务生以为他与人有约，谭宗明笑一笑说没有，我一个人用餐。
餐点很快被送上来，这家日式餐厅够地道，连服务生都承袭日本服务业的优良传统，笑容可掬进退有度，餐点也跟以往的口味一样，无可挑剔。但谭宗明就觉得缺了些什么，他可以说服自己来用餐是因为肚子饿，选这家餐厅是因为今天够冷应该吃些热的，但他无法解释当所有需求都被满足时为什么仍然有点空虚。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见到陈亦度。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就令人相当困扰，想见一个男人？这算什么。
谭宗明跟包奕凡的关系很好，课业上合作无间私底下意气相投，永远有聊不完的天，但是他不会「想见」包奕凡，哦不。现在他到是真的想跟包奕凡见个面聊一聊
谭宗明打了电话给包奕凡约定半个钟头后见面
包奕凡和谭宗明的家庭背景极为相似或许是他们能成为好哥儿们的主因，包奕凡一样是个不愁吃穿的富二代，平常身穿名牌，有着高档昂贵的兴趣奢好，谭宗明喜欢看车玩车，包奕凡独钟于摄影。他平常会到杂志出版社帮忙拍拍商品、人物，说是打工，但那家出版社其实也是家族的子企业，去拍照纯属玩票性质。
谭宗明到的时候包奕凡刚刚帮几个小模拍平面照，正在检查相片，看谭宗明进来便拉了张带滚轮的椅子给他
「说吧，这么急找我不会是要讨论课业吧？」包奕凡视线仍留在電腦上
谭宗明在来的路上想了好几种问法，最后决定用最隐讳的一种，说：「我就想问问，你最初是怎么发现自己除了对女生有感觉，对男生也有好感的？」
包奕凡继续手上的工作，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论男生还是女生，有好感的感觉都一样，有什么差别？」
「这样问吧，当你第一次喜欢同性时，你怎么分辨那是超越友情的『喜欢』？」
包奕凡终于舍得把视线从電腦移到谭宗明身上，双手环胸，瞇起眼笑的八卦又欠揍，问:「你对谁有好感？」
谭宗明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退两步，满口否定：「不不不不，我就是问问」
包奕凡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手在大腿上拍两下，说：「我不敢相信换女朋友像撕月历一样频繁的谭宗明会问这么纯情的问题，你说你不知道什么是超越友情的喜欢？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之前交的女友岂不都白白牺牲了」
包奕凡笑得前扑后倒，连谭宗明都有点难为情，等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把椅子往谭宗明的方向靠近，倾身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根本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你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对同性会有好感。为什么要想的如此狭隘？为何一定要分男生或女生？你喜欢吃苹果难道是因为它叫苹果？而不是因为你就是喜欢它甜甜微酸的口感，不论他是叫苹果还是禁果？」
醍醐灌顶这四个字就是形容谭宗明现在的感觉，他被噎的讲不出话来，好半响后才问说：「那你怎么知道对方喜不喜欢同性？」
「不知道」包奕凡揶揄完谭宗明又回到電腦前，继续刚刚的工作，说：「爱情不就是这样，牌桌上的一场博弈，你必须观察对手了解对手，看值不值得捧着真心准备好筹码跟他大战一场」
「有人说如果你看一个人觉得他自带光圈闪闪发亮，笑或生气都好看，喜怒哀乐都想参与，特别希望陪伴他，期待他也能用同样的心思对待你，那就是喜欢」包奕凡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对着谭宗明像爱情大师似的发表高论：「这种讲法太过浪漫」
「讲到底就是个局。当你明明对输赢没有把握，仍克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地捧着真心当筹码时，你们两个的博弈就开始了」
***
现在谭宗明的感觉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没有理由去日式餐厅，但还是克制不住的去了好几次，都没有碰到陈亦度，餐厅的人说他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本来只是想碰个面的念头因为一再落空而更加强烈，等谭宗明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查到陈亦度的课程表，站在教室门口等着下课钟响，短短几分钟内他问了好几次自己到底在干嘛，答不出来，也移不开脚步，在混乱踌躇的当下，下课钟就响了
这是大一必修课，学生很多，嘻嘻闹闹花花绿绿的从教室里鱼贯而出，即使这样，谭宗明还是在万头钻动之中一眼就看到低着头的陈亦度，他喊道：小度！
---如果你看一个人他自带光圈闪闪发亮
中文的频率在外语之间特别不同，陈亦度抬起头来寻找声音来源，看到谭宗明便往他这边走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亦度夹杂在一群外国人之间的关系，谭宗明觉得他特别醒目
「你怎么来了？」
「我在附近的教室上课，就顺路过来碰个面」谭宗明把事先想好的台词照本宣科，他既贪婪又光明正大地看着陈亦度，觉得以往总是清亮挺拔的肩背今天似乎耷拉下来，也没有那种捉弄人时鬼灵精怪的样儿，谭宗明犹疑了一下，问道：「怎么无精打采？心情不好啊？」
---笑或生气都好看，喜怒哀乐都想参与
陈亦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时间久到让谭宗明有点心虚，正想要撇开眼，陈亦度突然开口问他：「你有空吗？要不陪我一下？」
所谓陪我一下不是去吃饭或是逛街，陈亦度带谭宗明到一间小画室，设计学院里面有很多间这种供学生使用的工作室，他们进去之后陈亦度便拿了一迭纸和粗细不同的素描笔，说：「画吧！」
「画什么？」
「随便」
谭宗明有点懵，他虽然学过画画但上次摸到画纸大概是中学时的事了，现在突如其来的要画画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看着陈亦度垂脸专注地在纸上刷刷刷地画起来，又嘟嚷一句：「我不知道要画什么？」
陈亦度扭过头来睨他一眼，无可救药的意味，说：「随便，画些你喜欢的东西」
于是谭宗明开始画车，Porsche911 C4S、FerrariGTO、BentleyGT，他很久没画画了，但这几辆他心中的经典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描绘出来，越画越起劲，房间里只听得到时针在走的声音，平静如水，他们画得连时间都忘记
「不错嘛！看来你真的喜欢车」不知何时陈亦度靠了过来，手撑在桌上支着头在看他的画，浅浅一笑，播云见日般的神清气爽
「啊？」谭宗明手忙脚乱的把画纸拢一拢，眼角瞥向陈亦度的画纸，发现他画了好多图，全部都是猫，坐着的站着的舔着餐钵的打瞌睡的
「你喜欢猫啊？」
「我家的猫，叫腻腻，前几天做仙去了」陈亦度看着画里的猫，恹了几分，眼里回顾着往事如烟，低沉如吟的声音缓缓诉说：「我刚上小学时腻腻就来了，那时妈妈的服装店刚开，每天忙的没法理我，都是腻腻陪着读书陪着说话，连晚上我俩都睡同一张床。我记得那时只要遇到不开心想逃避的事，就想跟腻腻互换身份，我来当只猫，他去帮我念书考试」
陈亦度彷佛回忆起许多片段，落寞万分的说：「想来腻腻大概是听了我最多心事的……朋友，不论快乐的悲伤的难以启齿的天马行空的，还有我讲过很多很多次的梦想，当个服装设计师，用中式元素设计出现代潮流的衣服，做出自己的品牌，要是真有那天，我的品牌LOGO就是一只猫」
「太寂寞了，失去个能够分享喜怒哀乐的朋友」陈亦度仰头向上看，像是在对腻腻说话，又像是企图不在谭宗明面前失态，谭宗明从侧面看他睫毛带着晶光一眨一眨，落寞无奈脆弱，近日来困扰着谭宗明的不明情绪在此刻千军万马的涌上，堵在心口，工作室很安静，他几乎听到心脏用力收缩血液簌簌流动的声音，得说些什么，不然他会窒息而死
─特别希望陪伴他
「你可以跟我讲啊」谭宗明在万静之中开了口
「啊？」陈亦度转头看向他，眼中的水气没退去，氤氲带雾地眨了眨
「快乐的悲伤的难以启齿的天马行空的，都可以跟我说」谭宗明把自己刚刚画的最后一张图递给陈亦度，上面画的是一个小青年，背脊挺拔地坐在一面落地窗前，对面的座位空着，像在等一个人
「我想我大概有点喜欢你」谭宗明说
──当你明明对输赢没有把握，仍克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地捧着真心当筹码时，博弈就开始了
──ＴＢＣ──
＊隔了有点久才更新，但我没有偷懒啊，前几天偷偷更了个冷ＣＰ，推动冷ＣＰ人人有责
＊看一下二月份竟然才写了八篇，太少了，争取星期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