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山也默默

凌赵/赵凌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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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要出发去徒步登山那天，赵启平抵达集合地点时已经来了许多人，他一眼望去，发现来一些预料中的人和预料外的人，预料中的像是曲筱绡，她穿的衣服外套裤子背包登山鞋全像是昨天才刚买的，吊牌搞不好都还在，一看到赵启平就蹦过来，华丽地转了一圈展示全身行头，高声喊着：「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别喊行吗？留点力气爬山用呗」赵启平作势捂了耳朵笑一笑，又看到跟在曲筱绡后头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姚滨？你也来啦？」他还真没预料到姚滨会来。

「哎，听说这条路线很不错。」姚滨讲话的时候很快地瞥了曲筱绡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指着前方一张桌子说：「你还没报到吧？要去学长姐那边报到。」

赵启平瞇着眼看过去，桌子前面贴着一张「报到处」，学长姐都在那里检查装备确认参加人员名单，赵启平一眼就看到凌远神态严谨地坐在椅子上进行报到点名作业，出乎意料的是林念初也有来，就在凌远旁边协助报到事宜。

「坐在你学长旁边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吗?」曲筱绡望着那边悄声问一句

「还…不是」赵启平顿了顿，喃喃地又补充一句：「不过大概快了…」

 

不可否认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简直称的上是郎才女貎，凌远平常随时都是一副负责可靠斯文儒雅的样子，和林念初爽朗热络的个性搭在一起刚刚好，可赵启平最近看到他俩在一块儿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感受，具体什么他说不上来，或许在他心里，凌远值得配一个更好的人？

 

「哎哎哎，你看！」曲筱绡扯着赵启平的胳膊喊着：「这次活动的指导老师陈副教授来了！天！他好帅！」

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几岁相貎堂堂的人往报到处走去，在那边的学长姐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点头打招呼，赵启平看了半天觉得有点眼熟，皱着眉在脑中数据库里翻找好一阵子才赫然想起这个人就是学期初他在路上遇到和林念初走在一起的人。

「你说他是什么教授？」赵启平问

「是你们院所的副教授啊！教什么的我忘了。他有在之前论坛的票选活动中获选『才貎兼具男教授』第一名」曲筱绡越说越兴奋

「这论坛到底都在票选些什么啊?」赵启平嗤之以鼻，单肩背起自己的背包去前面报到。

 

赵启平站在报到桌前时凌远正低头点算着还有多少人没来，拧着眉心专注自若，赵启平觉得这个状况下的凌远和哥哥最像，总是身肩重任忧国忧民的样子。他嘴角一抿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一瓶刚在路上买的冰酸奶，轻轻地往凌远因低头而露出的脖颈上冰了冰。

 

「嘶--」凌远呲着牙猛一抬头，在看到赵启平后又瞬间咧嘴笑开，是那种只有你我知道在笑什么的那种笑容。

「你来啦? 早餐吃了没?」凌远仰头跟他说话的时候，早上的阳光从侧边打亮在他的脖颈和半边脸上。

「算是…吃了吧，刚刚买了个烧饼。」赵启平弯腰在签到簿上写名字

「这给你带在路上吃，昨天做的。」凌远拿出包装好的半条吐司给他，笑着说: 「待会儿我跟念初要在队伍前头带队，你要不要走一块儿?」

「不了…，我第一次来呢，得在后头慢慢拍照看风景」赵启平笑着回答，眼睛往林念初那边一飘，刚好林念初也正往他们这里看，两双眼睛对上，林念初浅浅地点头笑了一下。

 

等到真正上路开始走，赵启平便放慢脚步待在队伍的尾端，刻意地跟走在他前面的曲筱绡跟姚滨隔了点距离，赵启平拿了一台类单眼相机，有时拍拍风景有时拍拍花草，他爸爸是生物学的专家，小时候有空会带他们兄弟俩到户外逛逛，讲些生态演化族群分布他们根本听不懂的事儿，记忆最后只剩下折腾一天后父亲会给他们兄弟俩买根棒冰当作奖励。

 

这次徒步路线全程在海拔二、三千公尺高的地方，即使在盛夏炎热的时节，走在这个高度上温度也仅十几度，舒爽宜人，步道缓上缓下起伏不大，是民初林业繁盛时的运木头的道路，二叶松的香气被阳光烘晒出来，脚下尽踩着松软和惬意，徒步一个上午也没丝毫让这群吱吱喳喳少男少女们的活力减少一点。

 

中午在一个观景台放饭，中餐不开火，大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果腹，学长姐拿出高压炉准备煮热水给大家冲饮料，几个一年级的男生拿着水袋去旁边的蓄水池装水，赵启平拎着水袋往走向蓄水池的时候，姚滨就走在他后面一步之遥的距离，靠的很近，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吗?」赵启平斜他一眼随口问问，突然被姚滨拽着胳膊往旁边带，赵启平吓了一跳，满口喊着:「你干嘛啊?」

姚滨松开他，瞪着眼睛左右看了一圈，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讲:「我就问一下，你对小曲到底有没有意思?」

赵启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我还当什么事儿呢? 我对小曲有没有兴趣你看不出来?」

姚滨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讲:「那我…我想…我跟她……」

赵启平心领神会他那些没能讲出来的内容，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说:「追! 去追! 我拜托你去追她! 大力支持! 」

「但她眼里只有你，你要不要交个女朋友让她死了心?」姚滨看着赵启平说，语气里竟然还有几分认真

「哈哈哈哈哈，唉哟真逗」赵启平一听就笑得停不下来，差点叉了气:「兄弟，追女孩儿得靠真本事，别委曲自己做一个替代品。」

 

话是这么讲，但下午再度上路时赵启平就故意离曲筱绡更远了，跟压队的学长慢吞吞地走在后头，可惜早上大家又喊又笑的把体力消耗的差不多，整体行进速度降低，他走的再慢也能听到曲筱绡在前面哀号着腿酸脚痛，还有姚滨在一旁的温言哄着，队伍前后间隔越拉越大，加上过了下午三点之后山区开始漫起浓雾，本来还能远远望见队伍最前端的凌远和林念初，现在都只剩白茫茫的一片了。

 

「唉呀! 我的水瓶呢? 我明明塞在侧袋里的!」曲筱绡皱着脸喊个不停，姚滨帮着往背包里检查又把几个外面的袋子都看过一遍，就是没有水瓶。

 

「一定是放在前一个休息点忘了拿」赵启平走近的时候刚好听到曲筱绡嘟着嘴抛出这句话，接着姚滨又顺理成章的讲出「我走回去帮你找找吧」，话还没说完就一股脑儿地准备往回走，和赵启平擦肩而过时，赵启平抬手拦住他。

 

赵启平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他记得时程表上预计到达山屋前的时间是五点之前，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浓雾冉冉，山雨欲来风满楼。

 

赵启平看着姚滨哄着曲筱绡，脑中便浮现中午姚滨跟他讲的那番话，叹了口气。

 

「姚滨，你带小曲先走吧，要是渴了就先喝你的水，我回去拿。」赵启平对他们摆了摆手，又嘱咐一句：「赶紧走啊，快天黑也快下雨了，我去去就回。」

 

其实离前一个休息点没有很远，单程就十几分钟路程，只是现在山风乱窜大雨将至，赵启平闷着头加快脚步，脑子里点算着自己背包里的装备，有折迭伞有雨衣有头灯还有点行动粮，他不想在雨中摸黑，但若真的发生了也得有所准备。

 

走在队伍前端的人大约过四点半就抵达今晚要入住的山屋，说是缓上缓下，走了一整天这群都市大学生也累了，换衣服的加外套的拿零食出来吃的，山屋里面一时欢腾起来，凌远拿着名单点着人头并一一分配床位，看到队伍尾端的曲筱绡跟姚滨走进来的时候，凌远愣了愣，又等了一会儿，还没看到赵启平的身影。

 

「你们两人的床位是34和35」凌远指着床位跟姚滨讲，眼神却在山屋里来回逡巡，最后忍不住问一句:「赵启平没跟你们一起走吗?」

 

「小曲的水瓶忘在路上了他回去拿，不远，估计很快就到了」姚滨一边把保暖外套穿上，山区一旦没了阳光温度很快就降下来，走动时不觉得冷，停下来没多久就得加外套了。

 

凌远听了没说什么，又在山屋里逛一圈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然后拿着自己的保温瓶去装了点热姜茶，走到山屋外面的长条椅靠着墙坐着。

 

今天没有夕阳，天空只剩最后一点余光，风还是呼啸着吹，凌远紧了紧衣领。山屋里的灯光和嘻笑声让坐在外面的他没由来的感到寂寞，还有焦急，凌远往路径的方向眺望，赵启平怎么还没来?

 

终于在一团黑暗中看到一盏头灯晃动，凌远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来的人不是赵启平，而是走在最后压队的学长。

 

「学长，辛苦了!」凌远拍拍学长的胳膊，又往后方瞧了瞧，说:「后面还有人吧? 还有一个学弟还没到」

 

「什么? 不会吧?」学长猛一抬头，表情非常惊讶:「不可能啊，我是压队的，我确定后面已经没人了」

 

凌远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心跳呼吸思考全部暂停了一秒，恍惚之间他听到一声巨大的闷雷，他以为这声雷是幻觉，仅仅打在他脑子里，但当斗大的雨滴打在他鼻尖时他仰头看见墨蓝的天幕劈了一道金亮如刀的闪电。

 

要下雨了

要天黑了

而他不知道赵启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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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停在這裡是不是很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