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X赵启平】百里香 (十四)
凌赵/赵凌无差
Warning: 不要乱丢烟头 (什么鬼)
自从没打tag以后我连预警都懒得写，周末愉快啊大家。
-------正文开始--------
赵启平站在外语系大楼门口一旁的角落里，这里不是可以抽烟的地方，赵启平也不是个有烟瘾的人，但现在脚边落了一堆烟头，傍晚的校园里蚊子肆虐但他毫不理会，叼根烟动也不动地盯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当目标人物从大门跟着一群同学走出来时，赵启平猛地瞳孔一缩，用力捏掉烟往地面扔，用野豹看到猎物时的飞速狂奔，冲到那个人面前，一手抓住衣领一手直接挥拳，不留情面狠劲全开的往对方鼻梁抡下去。
一拳、二拳、到第三拳的时候旁人终于反应过来，几个人使劲扯住赵启平，喊着:「你谁啊!! 见人就打，神经病!!!」
「姚滨! 你他妈的干了什么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赵启平几下甩开他们又要冲上去
夏天还没有走远，空气里的闷热助长着年轻人心中的怒火，对方几个人把背包一甩开始拳脚相向，像是往灶炉里泼油一般扭打成熊熊烈焰，眼看就要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去，突然有人爆吼一声:「不要打了! 是我的错! 」
揪衣领的、挥拳头的、扯头发的、勒脖子的，全都定格停了下来，目眦欲裂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论坛上那帖子是我发的，赵启平，对不起。你打吧! 打到你爽」姚滨用手捏着鼻子，鲜血泊泊流出，他随便一抹便满是殷红，不知道鼻梁是不是断了。
几个还抓着赵启平的人终于松了手，赵启平也没好到哪去，右脸颊火辣辣地红肿一片，下手的人够狠，右边齿槽突突痛着，嘴里的血腥味一部份冲往鼻腔眼眶，一部份吞进胃里，引得他作呕。
「为什么? 你他妈的我哪里惹到你?」赵启平把嘴角的血擦掉，瞪着姚滨问。
「没有，你没惹我，但我得找个方法让小曲对你死心」姚滨来不及止住的鼻血滑过嘴角顺流而下，看起来颇为可怖:「你拒绝过，可我知道她还是不死心。」
「所以你就补风捉影的写了那些东西?」赵启平咬牙切齿的问，他觉得全身的力量又聚集于拳头指尖
「赵启平，你早点交个女朋友不就没事了吗?」姚滨叹口气笑了，彷佛无奈的人是他:「你交个女朋友这些传闻都会消失的」
赵启平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笑得太狠了，眼角都泛泪。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赵启平在他短短的人生里第二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以前哥哥走的时候他也觉得荒唐，无法理解为什么老天爷要夺走一个热血善良的青年，他曾经以为事情的发生有它的意含和源由，但后来有人跟他说，不要去思考没有解答的问题，有时只是老天爷爱开玩笑，而那个玩笑往往无聊且不具意义。
现在老天爷又在开他玩笑。
原来只要交个女朋友就会没事儿了，也对，早该这么做了，他早已决定要当个直男，走大众路线谈谈恋爱步入礼堂，让爸妈含饴弄孙做身为儿子该做的事。是自己的决心不够，贪恋一些不该有的幻想和依靠，才让事情演变成这样，突然间赵启平竟然不确定应该要气姚滨还是气自己，那些聚集在拳头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只剩下苍凉和无奈。
「你立刻把帖子撤了!」赵启平冷冷的说，说完转头准备要走了又一个回身过来，往姚滨脸上招呼一拳:「差点忘了，写我就算了，扯到其他无关的人就太过份了。这拳是帮学长给的」
姚滨被打的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看到赵启平要走了急忙喊着:「你会告诉小曲吗?」
赵启平没有回答，脚步踉跄地步入夜色里。
***
一个好几小时的手术刚结束，主治医生走了，剩下最后的缝合交给实习医生，凌远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手术房的。
换掉手术服整理一下，凌远在更衣室里找出手机，从他看到帖子之后传讯息给赵启平已经过了两天，依然手机关机讯息没回，两天内他又传了几条讯息「闲言闲语别管他」、「来找哥，哥带你去吃好的」、「还好吗?」，最后他没辄了，打了一句「下星期二我生日，见个面吧」
然而所有的讯息都石沉大海。凌远突然想起那首『相遇的时候』，原来人的相遇真的如同在海中摆荡，一阵浪来了便相聚，共享日月星光，然后又在另一个大浪中失去联系。
凌远查了一下班表，明天他的班到下午一点，他得跑一趟学校，不接电话总不会不上课吧？其实网络上写的那些事情没有什么，他看看就算了，赵启平还是赵启平啊，对凌远来讲，比起网络上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赵启平不连络他，心情不好他可以听他讲陪他喝酒或是去大吃一顿啊? 为什么不连络他!
隔天下午凌远值完班就跑回学校，窝在医院里没几天，重返校园走在阳光下竟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学生一样在闲闲散散之中展现活力，享受着不被时间追赶、不必看人脸色的幸福，凌远觉得校园里就他的脚步最仓促，他查了课表在教室门口靠着墙等下课钟响，然而等钟响了，他想见的人却没有出现。
凌远又往研究室跑，他印象中赵启平总是在那里，像是他放在窗台上的花花草草，迎阳而立、落地生根，总是在他开门的时候转头给他一个微笑，那感觉就跟他们在山中林子里沐浴晨光一样温暖。
但他打开门的时候只有埋首书堆里的蓝教授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小远? 你怎么来了? 东西忘了拿?」
蓝教授的疑惑不无道理，凌远开始实习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回研究室了，他的人生醒着的时候都在医院，离开医院的时候都在补眠，少数的乐趣之一就是跟赵启平聊天吃饭，他没有东西忘了拿，他只是回来找他可贵的乐趣。
「教授，我来找赵启平，他不在?」凌远问
「不在，他最近没来学校」蓝教授低着头透过老花眼镜看他一下，马上又回到书上
「没来学校? 连课都没上?」凌远有点吃惊
「小远，很多事情的答案在课堂上找不到的」蓝教授低头写字，悠悠的讲一句:「你来的正好，你窗台上的那排植栽以前都是平平在照料，最近没人管，你去浇浇水吧!」
凌远听了便拿浇花器去盛水，帮他的小花小草制造一场及时雨，自从赵启平来了之后这件事一直都是由他代劳，他自己只是被动的接下一包种子，找了个盆子埋进去，是赵启平天天浇水照料，晒的时候移位置，冷的时候关窗户，萌芽了还会拍照跟他分享喜悦。看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事，还是得经年累月的去做，才会开花结果。
现在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他们的关系几乎是建立在赵启平的主动和热情上，凌远突然发现自己跟这排小草没两样，接受灌溉接受照料，现在赵启平不在了，他觉得自己也在枯萎。
「论坛上那篇有关平平的帖子，你怎么看？」正当凌远想得出神时，蓝教授开口问了一句，写字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教授您有看到!?」凌远非常吃惊：「您有上论坛？」心里想说还好从来没在网络上讲过任何一个教授的坏话
「很惊讶吗? 你们那些网络流行语我都知道呢」蓝教授勾起嘴角一笑
凌远沉默一会儿，踱步到赵启平的座位旁，望着他贴在墙上的便利贴，突然开口问道:「教授，赵启平他是吗?」
「是什么?」蓝教授问
「他…喜欢男生吗?」凌远问得很轻，但心跳得很快
「有差吗?」蓝教授终于放下手边工作，往椅子上一靠，看着凌远问:「你会因为这样不跟他做朋友吗?」
「当然不会」凌远想都不想就回答:「不论他喜不喜欢男生，我们都是朋友」
「哦，那就好啦」蓝教授拿着杯子起身走向茶几，从热水瓶压出水，在咕噜咕噜的水声中问他:「所以你急着找他只是要说…不论传言是什么，你还是会跟他做朋友?」
这么说好像也对，但又不完全是，他想见赵启平的原因……
「还是……」蓝教授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走到凌远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不只想跟他做朋友?」
凌远慢慢地瞪圆了眼睛
「嗯，看来你没想过这个问题」蓝教授走回座位，把自己坎进座位里，悠悠地讲:「我以前跟你说过，不要把自己局限在既有的框架里，事情的可能性往往在一念之间。」
教授的话像是一颗原子弹，轰的一声震撼了凌远的世界，移平全部既定思维，没有框架没有成见没有预设，他有点手足无措。
蓝教授在重新埋首书堆之前抛出一句:「你可以现在开始想想赵启平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以免找到了人却言不达意。」
赵启平、赵启平、赵启平
凌远在心里来回念颂这个名字，每念一次就想起一个画面，在月光里的、在霞光下的，在那个雨夜里跟他相依的赵启平。
当凌远站在那个被催毁掉既定思维没有成见的世界中心，他才发现在他心里，赵启平是如此特别的存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