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X赵启平】百里香 (十六)
凌赵/赵凌无差
那个，最近有点儿忙啊…复习前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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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平把凌远推开，低着头没有看他，喃喃说道:「但是…我其实一直拿你当成哥哥看待，你知道吗?」
「是吗？」凌远盯着赵启平的眼睛，想从里面辨识出这句话的真实性：「是这样吗？」
赵启平没有说话，点点头，黑幽幽的瞳仁不知看向哪。
凌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肩膀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塌了下去，双手垂在两侧。赵启平突然发现自己挺过份的，完了完了人家生日我还搞的他不开心，脑子里快速运作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今晚去我那吧？」凌远语气温柔，用介于提议和请求之间的语气说：「陪哥切个蛋糕，度过今天最后几个钟头好吗？」
「好」心里的愧疚让赵启平一口答应下来
凌远大五之前一直住在学校宿舍，但开始实习以后为了节省通勤时间，便在医院附近租了间25平方米带了卫浴的小套房，打开门所有家具一览无遗，基本上就是书桌、床铺、衣柜和一个小冰箱。白色基调的环境里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书本按照高低直列在桌上和书柜里，赵启平一踏进来就认定这房间跟凌远是同一种风格。
「你先坐一下，我值班完又去吃了港式料理，全身上下五味杂陈挺难受的，必须洗个澡。」凌远把蛋糕放到小冰箱里，又拿了罐麦茶出来，神情自在地笑着说：：「没什么好招待的…」
等凌远扯了几件衣服跑进浴室，不久后传出水声哗啦哗啦，赵启平终于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答应到这里来，有一部份肯定来自于愧疚，毕竟让寿星一个人落寞的切蛋糕不太好，另一部份也许来自某种难以形容的优越感，可以受邀踏入凌远私人空间范围的优越感莫名的让他有点开心。
「我想…我喜欢你」
月色下凌远讲的这句话像一杯烈酒烧得赵启平的五脏六腑都翻腾，当然他也喜欢凌远，不单只是属于朋友间的喜欢。对待朋友有对待朋友的方式，以他来讲，在朋友面前呈现的是随和热情的阳光形象，可以喝酒可以打屁可以在舞池里背贴着背跳舞，要玩多疯都可以，但他不会替朋友浇花，不会跟朋友提起哥哥的事，不会时不时地惦记起这个人。而他会把凌远放在不同于朋友的位置，的确也是因为把他当哥哥看待。
他一直是这样说服自己的。这样的解释很好，很安全，很合理,而且不受人非议。
为什么要破坏这个默契和平衡?
整个房间惟一一张椅子在书桌前，凌远进门后随手把背包和外套丢在椅子上，赵启平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坐在床边，他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烦恼着凌远讲了那些戳破纸窗的话以后要怎么面对他，晚上不适合思考，全部的事情揉成解不开的结在脑中絮乱，像一台运转过度发热的机器必须强制停机一样，赵启平捏了捏眉心，坐在床沿侧靠着墙闭目养神。
凌远洗完澡走出来时，赵启平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凌远蹲在他前面静静看着，赵启平的睡颜出乎意料的严肃，抿着嘴，眉心也不舒展，削瘦而疲惫，放松的肩膀没有昂扬的姿态，显得特别单薄。
安静的房间聚结了屏气凝神的微妙气氛，凌远轻轻捧住赵启平的脸庞，削薄的下颚线条在掌心里包覆，拇指摩挲着淡淡的唇，赵启平皱了皱眉，艰难的睁开眼，迷迷糊糊没有焦距，哼了一声:「嗯?」
「这样睡不舒服，躺着睡好吗?」赵启平愣了几秒钟彷佛没把凌远的话听入耳，闭上眼就要靠着墙继续睡，乖顺的模样让凌远忍不住揉一把他的头发，半搂半揽地把人弄上床，翻身关了灯，被子一掀盖住两个人。
夜已经深了，没有灯的房间，所有东西都是静默的轮廓，凌远想起上次和赵启平这样并肩而眠是山上那个雨夜，当时天气很冷但心很热，滚烫的依偎烧昏了他的理智，才会分辨不了话语的真伪和蛰伏已久的情意。
凌远翻个身侧躺着看向赵启平，眉眼鼻峰都是他熟悉的模样，但他仍就着窗外的灯光月色看了好久，直到睡意渐浓，在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之前，凌远细语如呢喃的说：「赵启平，我知道的，就算你想骗自己也别想骗我。我的情商或许不高，但真实的情意隐藏不了，你或许有你的顾虑所以选择不说，没关系，当哥也好，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就好，流言很短而人生很长。我会等的」
他悄悄把手环上赵启平的腰，总体来看这个生日还是不错的，凌远沉沉睡去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等凌远绵长的呼吸声在万籁无声的房间响起时，赵启平也翻了个身和凌远面对面，没有张开眼，但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无声落下，像一道让美梦成真的流星，悄然隐没在黑暗里。
隔天一早赵启平是被食物香气勾引起床的。
他睁开眼睛看见凌远拎着早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轻轻把门带上，然后找出杯子盘子把豆浆煎饼从塑料袋里弄出来。
赵启平维持醒来时的姿势不动声响的看着凌远张罗早餐，心里冒出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好像他们曾经度过好几个这样的早晨般熟悉，非常宁静，毫不突兀，他不动声色静静地旁观，在平凡静谧天光渐明的早晨，窥视到幸福的一角。
「嗯？醒啦？」凌远转身看到赵启平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晶亮，他笑着走过去弯腰轻巧地吻了一下他，在赵启平还没反应之前开口说：「昨天没陪我切蛋糕的惩罚，醒了就起床吃早餐吧！」
赵启平坐起身来，摸不准凌远这个早安吻怎么回事，刚起床思绪未明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讲什么，最后抵不过肚子饿，索性下床走到桌边拿起煎饼开始吃。
凌远在房间里翻东翻西转来转去，把一套衣服和一些盥洗用品放在床上，说：「刚刚出门顺便买了牙刷毛巾给你用，这套衣服买小了没穿过，凑合穿吧。洗个澡打理一下就去学校上课，我得先走了，七点半要晨会。」快速下达指令后，凌远拿起背包准备要走，踏出去几步又弯回来在赵启平吃煎饼吃的油亮的薄唇上轻吻一下：「别再逃学了，好吗？」
翘不逃学什么的赵启平根本没听进去，起床才半个钟头就被袭击两次，他不反击一下简直说不过去：「你这什么意思啊?」他在凌远的手搭上门把时赶紧开口问。
凌远听到他这么一问先是愣一下，又往时钟一瞧，快速回过身来走到赵启平面前说：「这还能有什么意思? 时间不多我简单表个态，你拿我当哥我可以接受，但我不是拿你当弟弟」凌远又低头吻了他一下:「我问你，你讨厌我这样吗？」一个比刚刚的两次更踏实的吻。
赵启平脸色微红但还是端着架子，他伸出舌间在凌远吻过的唇上舔一舔，答非所问的回答：「煎饼...很好吃」
凌远看着他咧嘴笑出折子来：「你这回答我就当是不讨厌的意思」然后又敛住笑容多几分正经的说：「启平，这事儿我没什么经验，但话是别人在讲而日子是我们在过，我知道你还不打算张扬这事儿，也不想此刻跟父母出柜，我可以等的，不过趁着没人的时候接个吻或是拥抱一下…总可以吧？」
赵启平听他用个讨论课业的正经语气把事情说开来，突然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只想到一个重点提问:「我以为你是异性恋?」
「嗯，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而且现在我仍不确定我是不是同性恋」凌远又看了下表，讲话速度又快一级:「我只是喜欢你...快来不及了，先这样，有空再说」讲完就脚底生风地走了。
从昨天的告白到今早的表态，凌远都是简单明白直接的态度，没有多余的承诺或是肉麻兮兮的话，可是听在赵启平耳里却莫名的心安。喜欢的对象从异性变为同性，赵启平猜他或许也经过一番困惑与挣扎，不过这些过程凌远都没有提，只是顾虑赵启平所顾虑的，承诺自己所能承诺的，我可以等，四个字重若千金。
就凭着「话是别人在讲而日子是我们在过」这句话，赵启平从那天该上课就去上课，社团活动想参加的就参加，偶尔有女孩子来递情书时还能开自己玩笑:「呃…网站上的帖子没看过吗? 我性向成谜呢」讲完还盒盒盒的笑起来。
唯一不同的是他跟凌远谈起地下恋情，虽然大六的实习之路越来越辛苦，这恋情目前谈得清清淡淡，不过比以往当朋友时浓烈一点。凌远难得没在医院当班的时候两个人就腻在那间开门见榻的小套房，通常在床上搂搂亲亲没个两下凌远就睡着，赵启平曾开玩笑说自己是个侍寝的，话一说完就被凌远搂进被窝里猛亲「平爱妃，好好伺候着」一通乱喊，然后在片刻之间又沉沉睡去。
凌远值班的时候赵启平也会借机溜去，最近蓝教授有个研究案和放射科的陈教授合作，有的是机会去医院送个资料拿个片子，赵启平有时遇到夹着一堆病历的凌远东奔西跑，有时遇到刚下手术的凌远…整个人看起来体力心力脑力都耗尽，只有非常少的时候会遇到能停下来跟他说句话的凌远，凌远总说整日都躲在医院里没看到天空，今天的天空如何？
很蓝，非常蓝。赵启平说
那就好。凌远靠着墙仰头喝着罐装咖啡，露出欣慰的笑。
赵启平今天又去送资料给陈教授，以他这几次来来往往之中的观察，陈教授算是相当受欢迎，除了他对实习医生算是比较温和的一派之外，帅气自信的模样走在医院里比太阳还耀眼，赵启平去他办公室时常常都有访客，但今天例外，只有陈医生一个人在办公室前埋首打计算机。
「报告，教授好」赵启平敲了门走进去：「这是蓝教授要给您的资料」
「嗯好，我正在整理一大堆文献，你先放桌几上」陈教授抬头扫他一眼，视线又立刻回到计算机上：「谢谢你跑一趟」
桌几上已经放了许多期刊文件，赵启平弯腰腾出个位置把数据放上，眼角突然瞥见一旁的沙发脚边有个东西在闪亮，随手捡起来才发现是条挂着坠子的项链，款式一看就是女生的。赵启平斜眼瞧了一下陈教授正聚精会神不宜打扰，便把项链和文件一同放在桌几上，安静地离开办公室准备找凌远去。
赵启平去凌远实习的科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有个护士大姐说看到他往饮料贩卖机的角落走去，肯定又是去买对提神只有心理功用的罐装咖啡了吧？赵启平快步往那里去，一眼就看见凌远的背影，好像正跟谁在说话。
基于礼貌赵启平不便再靠近，正当他转个身想说先去洗手间放个水再回来，耳边飘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应该是凌远说话的对象，她的语调里有着被努力压抑的激动：「我真的没想到他身为一个教授竟然敢做这种事……我刚刚几乎是逃出来的………」
嗯？这不是念初学姐的声音吗？
赵启平鬼使神差地想起刚在陈教授房间里捡起的项链，几个模糊的猜想在脑子里串连，他搓了搓胳膊，才发现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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