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山也默默

凌赵/赵凌无差 

又来填坑了！上一章！

 
-------正文开始--------
赵启平回到护理站，坐在旁边一排的等候椅上玩手机还不到五分钟，头顶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下午没课? 怎么有空来?」一抬头看见凌远的微笑，旁边还有林念初。

「下午没课，蓝教授叫我来…送资料」赵启平笑着回答，硬生生地把「来给陈教授送资料」中的敏感词吞掉，边讲眼睛顺势往林念初脸上扫过去，虽然不很明显，但看得出来林念初的眼眶里泛着微微的红，不知道是熬夜值班的结果还是…刚哭了?

「我要去给病人换药，先走了」林念初说话声音不高，瞇着眼扯出来的笑容有气无力，讲完话便径自离开。

「你也在忙吧? 忙就不用理我了，我想说既然都跑一趟就顺便过来碰个面，没什么事」赵启平发现凌远看起来也是满脸倦容

「陪我去食堂买个便当吧，我中午好像还没吃，饿的胃疼」凌远一手揽住赵启平往电梯走

「这都两点多了，你才『好像』没吃中餐?」赵启平乐了

「有时候忙起来团团转，上次一边吃便当一边被老板呼来唤去，等忙完回来时忘记随手把便当放哪了」凌远苦笑

「想想当医生真是条辛苦的路，现在医闹什么还特别多，真搞不懂我哥那时怎么这么想当医生，哎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一丝后悔啊?」赵启平好奇的问

「我只是个实习医生还谈不上后不后悔吧？」凌远笑了笑，抬眼盯着电梯楼层数字说道:「一开始吧，只是特别不服输地想给自己争口气，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不落人后的以榜首考进医学院，听起来是不是挺傲气的？」凌远把视线收回，转头对着赵启平挑了眉：「不过我发现我满适合做这行的」

「怎么说？是特别聪明还是手特别巧？」赵启平笑说

「不是，是我的个性比较凉薄，或者说白话一点就是无情」凌远用讨论事情时一贯平稳的语调说：「之前上课做动物和大体解剖时就发现，当别的同学还在手慈心软时我脑子里却只想着步骤顺序还有怎么下刀，等到实习以后进手术房更明显，我很少因为家属反应造成情绪波动，只专注在要做的事情上。」

「大概是因为我对家人亲情的感受不深吧？缺少感同身受的能力，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凌远笑说

凌远讲的一字一句屏蔽掉医院里其他杂音，重重地落在赵启平心里，他脸色一沉笑意尽散，拉着凌远胳膊往安全梯拽:「这电梯等太久了，走楼梯!」

安全梯的门都还没关实赵启平就一把猛力抱住凌远，久久没说话，凌远在他背上拍了拍开口说:「怎么啦? 我肚子还饿着呢。要不你一边搂着一边往食堂前进行吗?」

赵启平松开手瞪着他:「就饿死你! 谁准你这样讲我对象! 他明明就是个胆大心细严以律己的人，做起事来有条不紊，就算饿到胃疼也会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前面，你还说他凉薄?」

凌远听完他说这一长串后先是愣了愣，随即大笑着往赵启平脸上唧吧一口:「行行行，你对象哪儿都好，眼光特别好，这样行了吧?」

赵启平又瞪他一眼后也绷不住笑了:「下次你再说自己无情凉薄什么的别怪我动手了啊! 這話我不愛聽！」

「哎，知道了」凌远笑叹口气

两个人走下楼往食堂的楼层前进，时间不多估计买个便当就得回去，凌远打完菜等老板找钱时问赵启平说:「你最近比较常来医院送资料，是蓝教授有新的研究案?」

「嗯，最近有个案子跟放射科的陈教授合作」赵启平看着凌远回答。

「陈教授啊……」凌远想起早先林念初跟他说的事，陷入沉思。

「听说陈教授出身医生世家，他爸是心血管外科的第一把好手，妈妈是神精内科的权威，家族企业有入股癌症医疗中心跟药物研发，后台硬的很…」赵启平把从蓝教授那里听来的传言呼溜溜的讲出口，他有点摸不准自己讲这个干嘛，大概心里也怕凌远惹上麻烦，又不好直接问他。

「嗯…看来是个惹不得的角色…」凌远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你知道就好，赵启平偷偷松了口气，笑了笑，小声问:「你这周日晚上不用值班吧? 我去你那过夜?」

「来吧」凌远扫了周围一圈确认没人注意，伸手往赵启平腰上摸一把，笑着说:「等你来给哥暖被」

之后两天凌远在医院里碰到林念初时不忘关心几句，这几天陈教授到外地出差不在医院，事情忙起来林念初也没时间多想，凌远本想提醒她有关陈教授后台很硬的事，但又觉得这一讲好像变相叫她把委屈吞掉吃闷亏，不太恰当，只说若陈教授有再单独找她，她去之前跟自己说一声，他再想办法找借口去把她找出来。

周日傍晚交完班后凌远直接回住宿，还没开门就听见房间内传来音乐声，赵启平随着旋律哼哼唱唱，尽管值完二十几个小时的班，凌远听到这动静知道有人在等他，心里漾起一阵暖意，嘴角不禁上扬。

「这好嗓音啊，你走错行了」凌远开门走进来，赵启平坐在书桌前转过头来看见他，表情一扬，说：「太好了，救星来了，来帮我看看少了哪几根骨头」

凌远凑近一看，桌上一根根白色小骨头，已经拼出八成的青蛙形体，还缺几根就完成了，凌远笑说：「少了右上肩胛骨跟左掌指骨三根」

「哎我完了，当时煮完青蛙乱成一团没捞齐全，现在难不成得再杀一只才能交作业？」赵启平往椅子上一靠仰头哀号着

「我佛慈悲」凌远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笑着建议他：「请善用右边第三格抽屉裡有白色七巧土，可以免于无辜生命的牺牲」

赵启平瞪圆了眼睛看他有五秒钟才惊讶地开口说:「靠，没想到你会用这招…凌学霸还会作弊啊?」

「就告诉你个方法，爱用不用」凌远啧了一声:「为了几根骨头杀生没意义嘛。你收拾一下洗个手跟我出去吃饭，整天吃医院食堂快受不了了」

晚餐他们找了间稍微好一点的馆子打牙祭，平常在医院吃东西都是不管什么就往嘴里扒，难得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饭，边吃边聊上一两个小时就算奢侈放松的享受，不过凌远值完班下来累得够狠，上下俩个眼皮稍微碰久一点就能睡过去似的，吃完饭在街上溜跶一圈消消食后直接回凌远的套房。

凌远洗完澡出来时赵启平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他出来立刻扬着眉毛笑的奸诈:「刚刚你手机响了，有新讯息，说谢谢凌医生的巧克力。」

凌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前阵子家里人出国玩，买了一堆巧克力回来，我拿去分护理站的姑娘们了」

赵启平竖起眉毛作势生气:「收个巧克力还特别发讯息感谢你？那我的份儿呢?」

「你平常收女孩儿的糖果礼物还不够啊?」凌远被他逗乐了:「我那是拿去巴结人的，平常忙起来时还需要他们多帮忙呢!」

「反正我心里不舒爽」赵启平用毯子蒙住头翻身背对他

凌远笑着往床上一躺蹭到他身边，搂了人，从耳后轻啄地往下吻去，喃喃地说:「这才是你的份儿…」

 两个人搂搂抱抱又亲又撸好一阵子才睡去，凌远从小到大不曾依恋什么东西，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个性凉薄淡漠，对旁人是既不入眼也不入心。但每当睡觉身边搂着从内到外都暖烘烘赵启平时，他能感觉到心里那千年不融的冰山就彷佛又消逝了一点，他仍然不完美，但有人愿意扛着外界异样的眼光爱他，用体温慢慢融化他，扫去梦中的痛苦和寂寞，给他踏实的温暖得以一夜好眠。

早上刚过七点凌远的手机就在床边震动，值班值久了警觉性极高的一翻身抓了手机，边划开接听键边往浴室跑:「喂…念初?怎么了?」

赵启平迷迷糊糊翻个身，揉了揉眼睛，听到浴室里凌远的声音。

「陈教授找你去?....嗯......你先去.....我换个衣服就去医院..........看要不要录音录像搜证.......保护自己......拜」

走出浴室时赵启平在毯子里闷声闷气地问一句:「怎么了?」

「医院有点事，我先过去，你再睡一会儿」凌远胡乱套上衣服裤子，出门前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才离开。

林念初站在陈教授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敲门进去:「教授，您找我」

陈教授站在放X光片的灯箱前正在看片子，看见林念初便招招手:「妳过来看看这个胸部X光片，病人主诉呼吸困难，妳讲讲是什么问题」

林念初迟疑了一会儿走过去，站得离陈教授有段距离，抬头看片子。

「呃…肋骨看起来没有断裂情形…形状完整…」林念初紧张的无法思考

「看看左侧肺和右侧肺有什么不同？」陈教授问

「右边...黑一点？」林念初说

「右侧肺看得到血管和实质组织吗？」陈教授又问

「……看不清楚」林念初说

「那所以是什么病症？」陈教授挑挑眉

「呃…教授…我马上要晨会了…」林念初满脑子只想离开

「是气胸。念初，妳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妳以前不是常常来问问题，很仰慕我的吗？」陈教授扳过她的肩膀面对面：「来，告诉我心脏在第几肋骨间？」

「心脏在…第二肋到第五肋间」林念初咬了咬唇说：「教授，可以放开我吗？」

陈教授放开她，张开胳膊说：「妳比看看心脏的位置在哪里，这么简单总知道吧？」

林念初和陈教授对视一眼，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伸出手在腾空在陈教授胸前比划一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陈教授握住一拉，林念初整个人撞上他怀里，陈教授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愿意教妳是给妳面子，妳识相点的话好处数不完，别给脸不要脸。」

林念初听了简直爆怒，全身颤抖的想要推开他，但陈教授箍住她手腕不放，两人拉扯成一团。

扣扣扣，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响亮的三声

「教授早！」凌远没等陈教授应门便径自打开，不顾两人神色诡异，只瞥了一眼灯箱上的X光片：「不好意思打扰您…教学，但林医生负责的病患出了点问题，那边正急着找她…」

林念初听了立马说一句「我立刻过去」就转身和凌远擦肩而过跑出办公室，凌远又跟陈教授点头示意后正准备把门带上时，陈教授叫住他：「你叫凌远是吗？听说你成绩很优秀」

凌远还没来开口装模作样的谦虚一下，陈教授突然脸色冰冷地补了一句：「不过在医界成绩优秀没什么用，还要懂得做人，知道吗？别让我来教你！」

-----TBC-----